春夜立交桥

林宁的特斯拉在晚高峰的车流里龟速挪动，车载香薰突然飘出桃花香

——

这似乎和百年前翠玉轩主殿暖玉炕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猛地心中一颤，攥紧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锁骨下方的平安扣，玉坠正在发烫，像极了南宫瑾临终前抚过的温度。

对向车道的迈巴赫突然鸣笛。那声音引的她抬头的瞬间，两车在黄灯闪烁的分道口平齐擦身而过。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无名指戴着龙纹尾戒，腕间檀木手串缠着半片干枯桃花

——

看着十分眼熟。

\"宁儿，你在哪？\"

他的唇语被鸣笛声撕碎。

林宁的刹车灯骤然亮起，后车的喇叭催促声里，她隐约看见男人瞳孔剧烈收缩，和元和十五年雪夜，她说出

\"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下三指。林宁看见他车内后视镜挂着的香囊，褪色的杏色缎面上，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

——

似乎是她十八岁时，给南征的南宫瑾缝的药包。

\"美女，绿灯了，可以走了！\"

外卖骑手的喊声惊醒怔忡。林宁猛踩油门，特斯拉窜出去的瞬间，她从后视镜看见迈巴赫突然停下，然后倒车，霸道地横在路中，惊起一片刹车声。男人下车时西装下摆扬起，后腰隐约露出纹身

——

是大渝皇宫的桃花，而那片片花朵中都刻着极小的

\"宁\"

字，但此时林宁已然驱车离开，什么都没能看清了。

林宁的眼泪砸在平安扣上。她摸出盒里的旧帕，泛黄的宣纸上，\"愿逐月华流照君\"

的绣字正在渗出血色——

和百年前水晶棺里的那方，针脚分毫不差。

立交桥的霓虹灯掠过男人的脸。林宁突然想起往生门开启时，他鬓角的白发。此刻的他分明三十岁模样，却在对视的刹那，眼底翻涌着跨越百年的沧桑。

\"叮

——\"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龙泉驿桃林深处，新立的无字碑前，摆着串糖葫芦。附言：\"你八岁时说，糖葫芦核埋进土里会开花，结出我们想要的果实。\"

林宁猛地回头，迈巴赫已消失在车流里。她颤抖着摸向颈间，平安扣的红线不知何时换成了龙纹丝绦，绦尾系着枚玄铁哨子

——

正是前世南宫瑾南征时，她偷偷塞进给他的药包里的信物。

晚风吹散车内的桃花香，混着远处火锅店的烟火气。林宁突然笑了，眼泪彪在导航屏上，模糊了

\"回家\"

的路线。原来有些相遇，早在百年前的桃花蕊里，就刻好了重逢的轨迹，若隐若现。

（后视镜里，迈巴赫的男人正摩挲着手串上的桃花，车载广播突然切到《清平调》，他指尖顿住，轻声呢喃：\"宁儿，这次换朕来找你了。\"）

彩蛋：三天后，林宁的特斯拉被一辆迈巴赫

\"不小心\"

追尾。男人下车时抱着束白凤桃，桃花瓣上沾着故宫的晨露，花茎缠着染血的旧帕，帕角绣着她从未见过的下半句：\"宁儿，我的余生，你要不要再参与一次\"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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