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祭拜

病房里干妈原本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上，竟难得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看起来似乎身体好了一些。家里老老小小的都齐聚在医院里悉心陪伴着。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干妈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所有人都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强颜欢笑地围在干妈床边。

干爸握着干妈的手，一点点回忆他们认识的过程，到结婚相知相伴这么多年的小趣事。干妈还是笑了笑说:“这些小事情我都忘记了，你还记那么久？”

“怎么可能记不住呢？本来陪你的时间就少，这些事是我心里的珍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刘昭妍微微转动着头，目光缓缓地扫过围在身边的每一个人，仿佛要把每个人的模样都深深地刻在心里。也许是看到一家人都齐齐整整地守在自己身边，她那原本紧闭的嘴角，慢慢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随后眼神虽然有些黯淡，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详。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但更多的是对家人的欣慰和放心。在那温暖而又祥和的氛围中，刘昭妍带着那抹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两个月前厉以珩他的退休报告已经顺利得到了批准。原本，他计划着等干妈的丧事办完，打算带着宁舒怡去看看那些自己和她一直心心念念却未曾涉足的地方，去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和美食。想让她走出悲伤，能够好好地放松一下。

当他看到干爸那憔悴不堪的面容，以及厉爸那虚弱的身体时，自己和小怡商量推迟出发。

干爸自从干妈生病以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变得佝偻起来，眼神中满是无助和哀伤；厉爸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最近因为干妈的病情，更是忧心忡忡，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自己的厉爸（以前喊师父）这么多年也得是小怡用心调理，恐怕走的比干妈早。

平时厉以珩陪两个老爸下下棋，还一起去钓鱼，散散步……总之厉以珩钟浩和周二哥三人随时有一个人陪着就是。

宁舒怡也不后悔出行时间推迟，主要她怕自己两人在外面，干爸和公公突然不行了想回来都赶不上。

不过还是和厉以珩抽时间回去爷爷奶奶坟边祭拜磕头。这么多年了自己也老了

，爷爷奶奶在自己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不过自己灵魂回归的时候就画了不少他们的画。

在去g市的路上宁舒怡拿出画和信以及唯一的几张照片。她轻轻抚摸着画纸和照片，那些久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哪怕这记回忆不是自己的，心里是开心又难过。又看看爷爷留下来的信，一行行的读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厉以珩与她紧紧相依，他伸出有力的手臂，轻轻地将宁舒怡搂在怀中。手搂着她的肩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用怀抱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他的手掌顺着她的手臂缓缓地上下摩挲着，仿佛在告诉她，他都会一直在这里。

车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厉以珩就这么紧紧地搂着她，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凝固，只为了能让她在这份无声的安慰中心里好受些。

心情好点后宁舒怡靠着厉以珩肩膀说:“以珩，你说宁家几兄妹有没有人去祭拜爷爷奶奶。”

厉以珩想到宁母也葬在那里。“应该会的，不可能去看他们妈不看爷爷奶奶的。”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把她葬在爷爷奶奶不远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对爷爷奶奶不好，死后还离那么近，也不怕……”

呵呵，厉以珩听懂了后面的话笑了出来。“没事，到时候到了你想去祭拜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两人还以为就只有宁母葬在那边，没想到这次去的时间不对。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宁父下葬的时候。

宁舒怡在祭拜爷爷奶奶的时候看不远处有人还在堆坟包，随便看了一眼。没想到那边有几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呵，宁家兄妹啊！看起来过的不好啊！一个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宁老大过来把祭品给推倒，很是愤怒的吼。“宁舒怡，你都和我宁家没关系了

，你来祭拜什么？”

“我爷爷奶奶我为什么不能祭拜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是和爷爷奶奶一个户口的。你最好把祭品给我摆好，不然你知道结果的。”

“你这种没良心，不孝女他们不稀罕你的祭拜，而且祭品我是不会捡的。还有几天是爸下葬日子，你给我去磕头……爸临死之前都在说对不起你，每天看门外就是想盼你回来……”

宁舒怡一个个祭品捡起来摆好嘴里不饶人:“呵，你爸下葬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的真好听他会说对不起？会盼我回来？三岁孩子都不信。再说断绝关系那一刻我们豪无关系，不过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的。”

宁舒怡说完拉着厉以珩的手一起去宁父坟前，所有人只见她看了不到一分钟后动作快速的把祭品都推倒了。还看着宁家几兄妹说:“礼尚往来，下次别犯贱。”

看她出了恶气后厉以珩搂着她嘴里说“走吧！”可幽深又冰冷眼神看宁家众人，把他们看的心里发毛，纷纷后退一两步。

宁舒怡像是没看到一样和厉以珩重新回到爷爷奶奶坟前，宁舒怡缓缓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拂过墓碑上刻着的爷爷奶奶的名字，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啦。”宁舒怡的语调轻柔，就像是在和许久未见的亲人拉家常，“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我遇到了好多事情。”

她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厉以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爷爷奶奶我又来给你们介绍怕你们记不住，这就是厉以珩，我跟你们介绍很多遍的那个人哟。他啊，特别好，总是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

“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保佑着我，让我这三四十年我都是顺风顺水的过日子。”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宁舒怡的发丝，厉以珩伸手帮她把头发轻轻捋到耳后，宁舒怡又继续说道：“有时候我还是会很想你们，想你们做的饭菜，想你们给我讲的故事，想奶奶教我做衣服，绣花，弹琴……我总觉得你们还在我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腿都麻了，看时间不早了才站起来准备回去。厉以珩扶着她对着爷爷奶奶的坟又一次保证会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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