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掉命

这个胡麻子一直以来都在他们村收购余盐，也会贩卖一些村里人需要的物资，有十多年了，口碑还算过的去，不会对盐的成色做过多的计较来压价。

老汉对这个事情显然比较有经验，这些私盐贩子都是先派人来通知，各家准备好，到时只要过秤，晚上再派人拉走，端的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弟去王三儿家和刘老六家打听了。应该是都收，前两日我在村老那儿隐约听了一句，说是朝廷这次好像又要治理盐政，不让卖私盐，反正以前经常会传出来这样的风声，让我们灶户把盐屯着，到时还是的卖与这些人。估摸着这次风声不小，那上面会来什么大官过来查看，胡麻子是想做了这最后一笔生意！要不然他家里钱多的花不完，干嘛要三倍价格收了所有的存盐？”

青年想到了他看到抵报上的消息，还没有村里传开，点点头道：“爹，既然听了风声，那咱家的盐除了官府，一粒都不能卖，要不然怕是会祸事。记得了。你把家里的钱都拿与我，我出门一趟！”

“老大，你，你想干嘛？村头有人守着！被抓到了那可是杀头的。”

老头以为儿子想要逃跑，自打和那犯官学了一年，有了些文墨知识，大儿子的心就野了起来，除了家中劳作，要么就是去村老家中借书，其余时间就是经常一个人在海边发愣，也不知道一个人想些什么。

想了想道：“要走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走，你如今能读书识字，带他们到外面过好日子去，这煮盐的日子实在太苦了。爹知道有条小道可以出去，爹娘年纪大了，走不动道，也能迷糊一下村里人。”

又转头对旁边一苍老的妇人吩咐起来，“孩儿他娘，你去把家里的粮食都烙成饼，与他们路上带着吃。”

“爹，我不走哩，哪里有弃爹娘逃走的道理，那与畜生何异！儿子这次出去是想为家里搏一个前程！”

“什么前程？怎么搏？”老汉问道。

看到老母亲和弟弟妹妹那是一脸的关切之色，青年倒是神态轻松。

“我那师傅说了，事密则成。没有做好之前不要到处嚷嚷，免的出了事情还会连累到你们。再说了我这次冒险跑出去也只是打听一些消息，会随机应变的，成与不成还不清楚呢。”

“唉！”老汉长叹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旁边十五六岁的二弟在一旁跃跃欲试说道：“大哥，你带上我，我跑的快，力气也不小，能帮得你的忙。”

青年抬手揉了揉身材消瘦的兄弟，笑道：“大哥出去又不是要和人打架动手，这次是动脑子。你们在家没事就把我教你们的字练练。学了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爹娘，你们放心，没有事的！现在皇帝圣明，我在村老家里看到了朝廷的抵报

，上面写了朝廷这次会对咱灶户有大的改动，以后也有好日子过。村老里正还没有召集大家协商，估计是等胡麻子收完这批盐在公布。以后的盐全部要卖给官府，盐场还会有驻军，胡麻子再想贩私盐，他的风险就要大的多，价格也会高，这些等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看到父母还是担心不已，只得再次安慰起来：“儿子知道轻重，不会给家里招来祸事的！”

青年也不想把抵报上的内容提早做过多的解释，都出了公文，以后定会实行，就算是只有那么三两年，他也要抓住机会，让家里来个大翻身。

“罢！罢！随你去罢！”

青年韩志远在家吃了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父亲把家里仅有的3两银子还有一些铜钱都给了他。

所谓出村的小路，其实村民们大都心照不宣，乡土乡亲的哪里会不知道有那么一条路？

只是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偶尔溜达出去看一看还行，要说逃跑，就会牵连整个家族。煮盐是比较劳累辛苦，偷偷卖掉一些余盐，总归能吃上饱饭，加上村老里正时不时的宣扬外面的世界还不如他们灶户，吃不饱穿不暖还有战乱，很少有灶户会做出举家逃离这种事情来。

韩志远没有任何留念的离开了小盐村，朝着他师傅说的外面的广阔天地探寻。

盐山县衙前面的衙前街，八字墙外有不少的人或坐或站，有高谈阔论者也有独自一人者，这些人都在等着，看看衙门里会有活儿放出来，好去赚上一份米粮。

韩志远打听之后来到这儿，听了几个时辰的“八卦”，认准了其中的一人，把他拖到旁边小声议论起来。

其余人看到也不以为意，平日里有求于人但又没有门道的人就会来八字墙这儿找人打听帮忙牵线搭桥。他们也能在其中赚个中人跑腿之类的费用。

二十枚铜钱打听到了衙门中各位老爷们的一些消息。结合这些有限的消息，他决定冒险一试。

让这个中人带他去见了其相识的一个衙役。

......

时间过的很快，几天时间一闪而逝，月圆之夜胡麻子带着人手，如约来到村里。

知道收完这批盐之后，再一次来收盐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

来过多次，村民也卖过多次，大家都是轻车熟路。

接过胡麻子开出的3倍高价，大家都是喜笑颜开，这样的机会可谓是从天而降，以后决绝不会再有。

突然的狗叫声，引起了胡麻子的注意，待他前去打探时，居然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看到了持有武器的官军。

他也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主儿，一见势头不对，哪里还顾的上其他，寻了个方向，拔腿就跑！

韩志远早就隐在人群当中一直注意胡麻子的动静，这会看他要跑，招呼了一下自家老弟，跟了上去！

又是几天之后，小小的盐村恢复了平静，韩家老汉儿成了这个村里的村老。和官府派来的人一同处理盐田承包事宜。

韩志远也给自己搏了个前程，脱离了灶户，转为了民籍。

盐山县的主簿因为抓捕私盐贩子有功，准备派他到府城任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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