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就这样被许初提留起来，沉重的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让人猛地松手甩开。

后退两步，被脚下的血肉绊倒跌坐在其中。

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林悠鹤身上，那种要把林悠鹤破开肠腹的怪异目光，几乎不加掩饰。

或许是忌惮又或许是同情，没有人开口。

手脚回暖的林悠鹤，动了动，指尖带起一缕粘稠拉丝的血液：“你们在等我动手吗。”

血迹顺着手指滴落，砸在血坑中溅起涟漪。

三人迅速后退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林悠鹤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害怕林悠鹤会对他们动手般。

垂下手，嗤笑一声，对于这些行为不屑一顾，却又难掩自嘲般手指握紧：“怕我大开杀戒，杀了你们？还是怕我不是林悠鹤？”

“都有，你该知道，就算你的身体还你自己可你已经和林一许是一体。你就是它，它就是你。”李娇娇握紧腰间别着的手枪，随时准备动手。

“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动手？”林悠鹤抬起头看向那个以前对着自己亲切热烈的人。

全场的人都寂静无言，只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交接着。

回想起一些往事，李娇娇低下头：“你那天为什么要回到京都基地？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让我梦到你，梦到该怎么做。”

太阳缓缓落下，橙黄色的光打过来，满地的血红，如同人间炼狱。

指尖颤抖着，收紧又松开：“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我们本来不该发展成这样......”话到一半李娇娇的声音顿住，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一个受害者。

记忆之中划过往日的相处记忆，似乎自己从未见过真正平静安稳生活过的林悠鹤。

记忆中浮现的全是林悠鹤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

握着枪把的手都在发抖，眼皮不由自主的痉挛。

“你看，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李娇娇我只想让我爱的人以及爱我的人活下去，无论是怎样的活法，我都想让他们活下去，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活下来，所以我去死的意义是什么？告诉我。”林悠鹤抬头看向李娇娇，恐怖瘆人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而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粘在原地动弹不得。

“告诉我！！！”撕心裂肺的质问声撕扯着几人的意识。

他们回答不了，也不知该怎样去回答，或许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就注定了结局。

“因为除了你还有千万个不同的家庭，因为你姐姐死不了，所以求你去死，好不好，林悠鹤。”孔绮临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面的和这个命运告诉他会死的人开诚布公的交流。

猛地把视线转向孔绮临，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脸上蔓延：“你什么意思？”

“你忘记京都基地有一个治愈异能者了吗？她现在已经是五阶异能者了，你姐姐上直升飞机的时候还没死，从h市到京都基地直升飞机只需要十分钟，完全足够京都基地的人抢救。”孔绮临和林悠鹤对视，被那双诡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无端生出几分恐惧。

把目光转向李娇娇时，像是才反应过来，脑海中立马开始运转：“对，没错，林悠霜还和对方是朋友和前同事，而且基地里面还有何执，他绝对不会让林悠霜死掉！！！”想起这些瞬间自信了起来。

何执对于林悠霜的执着程度虽然远比不上范青疑这个疯子，但她这点包票还是敢拍着胸脯说出来的。

怔愣在原地，慢慢的把目光移到了孔绮临和李娇娇身上：“那能救范青疑吗？”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沉默在此中蔓延，林悠鹤也明白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起身抱起范青疑的尸体：“我没办法答应你们，至少现在没办法。”

说罢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孔绮临拦住要去追的李娇娇。

四目相对之时，孔绮临轻轻摇了摇头：“别去，她会有自己的决定。”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李娇娇咬着牙脸上满是不甘心：“我知道了……”

……

抱住范青疑的尸体走在草坪上，抬起的脚底会带起点点泥土，草坪下方是一条水面浑浊的河流，里面的变异生物似乎在观察着岸上的人。

一阵混杂着血腥味的风吹来，在风的吹拂中身上残留的血迹被风干，如同一座雕塑一样站在草坪中。

怀中的尸体轻微的动了一下，林悠鹤垂下头和睁开一双灰白色眼瞳的丧尸对视。

丧尸挣扎着要去咬林悠鹤，却被异能压制住只能不断挣扎。

低头像是笑了起来般，肩头耸动：“范青疑，到头来你也会变成丧尸……”

抬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就要拧断的时候却顿住了，松开手，将兜里的八阶后期晶核塞进对方口中。

他们不要的晶核刚好给范青疑用了……

晶核入腹后丧尸就不再挣扎，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又闭上眼一动不动。

跪坐在地上，将范青疑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对方的头发，腥臭的风刺鼻难闻，但总归还是让人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低头看着还在吸收晶核力量的丧尸，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她知道就算醒过来的也不会是范青疑了。

她也知道自己就像是蠢货一样在死后又后悔的家伙，但她也知道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就像改变不了林一许还在自己体内蛰伏。

指尖颤抖着落在对方脸上低声开口：“范青疑，对不起，我好像欠你太多太多了……”

“这里看起来很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当时还以为你是疯子，是坏人，现在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是个坏人，这样我们两个之间就不会是这种结局，我也不会这么在意你了。”

“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所以下辈子别遇见我了。”说完林悠鹤起身将范青疑的尸体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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