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箱彩电洗衣机……我这都没有，我卖二手椅子、二手电脑、还有二手肥皂、洗衣液、洗发水啊！”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这个小市场当中响起，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随着毕业季的到来，南州大学又摆起了小摊子，大四的学长们开始兜售二手物件。

苏无终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的摊子里放着那断了一条腿的椅子，还有用了一半发黄的肥皂……基本没人注意到他，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带着嫌弃的目光走了。

苏无终的身边，他的室友张伟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我说你来这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毕业……”张伟说这话可不是看不起苏无终，毕竟他这个室友在学校里都是赫赫有名的超级留级生，据说已经在大四待三年了，今年的他依旧没有顺利毕业……

“你都是我送走的第四批室友了，我这不顺便来多陪陪你吗！”苏无终哈哈笑着，拍了拍张伟的肩膀，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一丝担心。

张伟摇摇头，也是一脸无奈，尽管苏无终比他们年龄都要大上不少，不过面容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而且平时也跟个活宝一样，是个很有趣的人。

张伟的摊子上有不少东西，至于背后就是他的行李，这一次卖完东西之后，他就要离开这所待了四年的学校了。

从早到晚，从繁闹到萧瑟。

在所有人都慢慢离开之后，张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也准备走了。

“明年你一定要加油，我先出去闯一年，到时候你毕业了来找我，我们哥俩一起闯荡！”张伟说道。

苏无终与他击了个掌，目送着他离开。

他站了很久，直到月亮完全探出头，方才如梦初醒，迈步慢慢走回寝室。

他真的是毕不了业吗？这么多年了，所有的知识他其实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到了考试却要装疯卖傻，不能写正确答案。

每一年，他都以巧妙的59分来结束自己的这一段历程——紧接着再度开始新的历程。

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大四似乎没有终点。

因为他不能离开这里。

“那几个人都走了？”夜幕之下，一个女声突然在苏无终身边响起。

“嗯，五个人，都走了，去追寻他们的生活了。”苏无终没有害怕，更没有一丝意外。

“哦……那我今天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睡了？”

“别吧，别折腾我了，我现在心情很差呢……”

“那我让你开心开心，心情不就好了吗？”一个白影缓缓在他身边显现出来。

苏无终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白影，眼神有些发愣，这么多年了，每一次看到叶天柔，他都会失态。

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美了——至少对于苏无终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唉。”他叹了口气，还是自顾自地走了。

叶天柔似乎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上前，趴在了苏无终的背上，任由他驮着往前走。

“你后悔吗？”

“都一千多年了，还后啥悔啊……”苏无终挠挠头。

“是啊，有个这么漂亮的公主作伴，你后啥悔，我膈应才对！”叶天柔把头凑到苏无终的脸旁边，不时蹭两下。

“谁知道天柔公主会看上我这个糟老头子呢？”苏无终停下脚步，转头，似乎是轻啄了一下白影的脸颊。

两个人继续走了。

……

还记得守陵人天道规定，其中有这么一句话：守陵人不得与陵主有过多交集，更不可生情，违者灵魂湮灭。

但是天道里还有一个矛盾的存在：守陵人的灵魂凌驾于一切，不可能被湮灭。

所以几个月后的那天，在接近三百个天神还有六个守陵人的围攻下，苏无终的灵魂也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我没有想到，你们也会来围攻我。”苏无终看着那六张熟悉的面孔，摇摇头。那六个人与他相同，是守陵人。

“苏兄，毕竟你这一回坏了规矩，我们来帮忙执法也没什么不对。”人群中，一个青年冷笑道。

“帮忙执法？想要长生就直说。”苏无终眯眼道，他心里很清楚，这六个守陵人绝不是为了什么帮助执法而来，硬要说理由，只有一个——他们忘记了自己守护长生的职责，想要自己追逐真正的长生。

所谓守陵人，看似长生，但其实每一个周期都需要经过一次轮回，在灵魂轮回当中经历千锤百炼之苦，而后再度复生，继续守陵人的职责。

而他们的灵魂，除了天赋之外，正是因为这样的磨练才变得强大。

那样看上去似乎是长生，但实际上他们清楚，这不过是“假长生”，灵魂的轮回，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即便是苏无终也不愿去体会第二次那种感觉。

果然，一千余年的时间过来，终于有守陵人耐不住苦了，他们要拿到自己守护的东西。

而苏无终正是他们逐个击破的第一个目标。

“苏兄，你怎么就不懂呢？”

“多说无益。”苏无终银白色的头发陡然变长，接近两米的长发在风中飘荡，宛如一个金属披风。

……

“娘亲，爹爹他在干什么？”苏小小拉着叶天柔的手问道。

“他在战斗——为我们而战。”

……

这场看起来本没有多大悬念的战斗，却出现了让人无法预料的结果。

苏无终真的太强了，强到几百名天神都拿他没办法。

只可惜，拥有软肋的强者，终究是一个弱者。

天神们发现无法对付苏无终之后，将矛头对准了叶天柔。在几个守陵人的探测下，天柔国陵的准确位置被找到。

所谓陵主，与陵墓息息相关，一旦陵墓被毁，陵主也会随之消散。

所以苏无终尝试去阻止，也因此他乱了阵脚，终于漫身是伤。

那就是苏无终的软肋，他最为脆弱的地方，因为他有牵挂。

最后，叶天柔选择了自杀。

她知道，如果自己存在下去，一定是拖累死苏无终。

没有人说得清，苏无终血红的眼睛看到叶天柔的灵魂消散在空中、然后苏小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其实只有苏无终知道，刚刚那个人来过。

因为就在叶天柔自杀前的那一瞬间，时间被停止了。一个黑衣青年从虚空当中踏步而出，他背后背着两柄剑——苍鸣、墨玉。

如果苏无终没记错，这是这个时代里，全宇宙唯一的真神，紫罗王似乎就是去拜他为师了。

而这个人，有好几次来找苏无终，并且拉拢他成为真神。

但是苏无终拒绝了。

“只需要你的一个选择，一切都会改变。”他是这么说的。

一切都会改变吗？苏无终看了看已经接近叶天柔喉咙的剑尖，还有满脸惊慌失措的苏小小。

“我拒绝。”苏无终摇摇头。

下一秒，青年陡然消失，时间陡然开始流逝。

一切，就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

“如果我同意了，我还叫什么苏无终呢？我还……当什么守陵人？”苏无终笑着，叹了口气。

苏无终不妥协。

还记得最后传遍整个玄界的战果：天神阵亡二百八十三名，执法者超过十万，十三守陵人全灭。

在天柔国陵毁掉的那一刻，守陵人就不复存在了——至少在苏无终眼中看来，守陵人到了消亡的时候。

……

不知多少年后，南州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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