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石雕撞进钟乳洞，叶尘死死扣住石雕犄角才没被甩飞。尸经在他怀里发出湿冷的腥气，书页间渗出的血渍被水汽蒸成紫雾，扑到脸上像沾了层蛛网。

"；这破书比茅坑里的蛤蟆还膈应人！"；他扯下衣摆蒙住口鼻，玉钺插进石雕缝隙当舵使。冰棺残魂蜷在钺柄上发颤，虚影映出前方河面飘着的百盏油灯——灯芯泡在尸油里，火苗绿得发邪。

石雕龙尾突然撞上暗礁，碎开的石块里露出半截青铜锁链。链子另一头拴着尊三丈高的孽龙雕像，龙口中衔着块刻满符文的罗盘。叶尘刚要凑近细看，脚下石雕突然倾斜。原本青灰色的龙鳞泛起血色，脊椎处裂开条肉缝，冒出数十根带倒刺的触须。

"；去他娘的赝品还带长毛！"；他纵身跃向孽龙雕像，触须擦过后腰扯走块皮肉。伤口火辣辣地疼，血珠滴在罗盘上，指针突然疯转着指向洞顶。

冰棺残魂猛然窜高，青光照出顶上倒悬的尸堆。那些尸体都被铁钩穿着肋骨挂成八卦阵，正中央悬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干尸。尸经忽然从叶尘怀里挣脱，书页哗啦翻动，紫雾凝成只手抓向傩面。

"；啪！"；

干尸脖颈突然断裂，傩面坠落的瞬间，整个暗河水浪倒卷。叶尘踩着漂流的棺材板凌空接住面具，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让他瞳孔骤缩——这竟是他太爷爷下葬时用的阴契编号。

孽龙雕像的眼珠突然转动，罗盘迸出刺目的红光。两侧洞壁轰然开裂，六条浑身长满肉瘤的尸蛟破石而出，腐烂的腹腔里塞满青铜卦签。冰棺残魂发狠撞向最近那条尸蛟，玉钺砍在鳞片上震得虎口发麻。

"；四百年前的老腊肉也敢抖威风？"；叶尘侧身躲过尸蛟喷出的黑浆，那液体浇在罗盘上竟蚀出个窟窿，"；活着让人抽筋扒皮炼成镇物，死了连脑浆子都馊成泔水！"；

尸蛟突然盘住孽龙雕像，暗河水位暴涨。叶尘抓住挂尸体的铁钩荡到对岸，落地时踩碎个陶瓮，瓮里滚出堆带牙印的指骨。冰棺残魂卷起两根骨头扔向尸蛟，骨头上突然显出血字——全是叶氏历代枉死者的名字。

领头的尸蛟吞下指骨后突然僵住，鳞片缝隙里钻出许多白蛆。蛆虫落地即化成人形黑影，跌跌撞撞扑向叶尘。他挥钺斩碎两道影子，残肢却化作黑烟钻进鼻孔，呛得喉头腥甜。

"；死透的就别诈尸讨饭了！"；他扯出尸经猛扇，书页拍散的黑烟在岩壁上显出幅壁画——画中叶氏先祖正将铜钉扎进活龙天灵盖，龙血淌进鼎中与一具冰棺相连。

尸蛟发狂般撞向壁画，整面石壁坍塌后露出条向上的栈道。腐木台阶上每隔三尺就摆着盏头骨灯，颅骨内壁用金漆画着扭曲的符咒。叶尘咬牙往上冲，身后不断传来尸蛟啃噬石壁的闷响。

栈道尽头是间贴满黄符的八角阁，中央供桌摆着个琉璃罩子。罩内百余枚玉牌悬空排成星斗阵，每块玉牌都在滴血。冰棺残魂突然暴起击碎琉璃，血珠飞溅到梁上，显出一行模糊的朱砂字：换命改运者，永镇尸蛟窟。

"；我说祠堂族谱怎么总对不上数......"；叶尘捏住块玉牌冷笑，"；合着把外姓人的命数偷来给自家狗续尾？"；玉牌背面突然睁开只血眼，瞳孔里映出张酷似冰棺残魂的脸！

阁楼地板猝然塌陷，叶尘抓着房梁荡到角落。下方深坑里堆着上千具尸体，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枚青铜卦签。卦签上的卦象连成赤红光线，交织成张覆盖整个尸窟的血网。

尸蛟的咆哮声已逼近头顶，叶尘摸出傩面扣在脸上。面具内侧的倒刺扎破眉骨，血顺着卦纹流进双眼的刹那，他看见尸群中站起个提灯的老者——赫然是七岁时淹死在祠堂井里的三叔公！

"；尘娃子，把傩面摘了......"；老者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声音，"；叶家骗了你......那冰棺里关的是......"；

话没说完，尸蛟的毒牙已贯穿老者虚影。冰棺残魂突然发疯般撞向尸窟顶部的血网，玉钺借着冲势劈开卦象节点。整个尸窟剧烈震颤，暗河倒灌而入，水浪中浮起具贴着黄符的乌木棺。

棺盖被水冲开的瞬间，叶尘瞥见里面躺着个戴兽牙项链的女人——与她锁骨刺青完全一致的族徽，此刻正嵌在棺内壁的血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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