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方乐玉，她至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方乐玉。

素锦心放了另外两个天人族，他们带着昏迷的杜苏月离开。

在他们走的时候，素锦心叫住兰德，兰德瞬间警惕，他以为素锦心反悔了。

结果素锦心只是问他：“放走他们，你会后悔吗？”

兰德被素锦心问得一阵心慌，可是事情做都做了，他不会后悔！他也回不了头。

兰德沉默，看着素锦心，对天人族说：“你们快走。”

素锦心弯起眼睛，似笑非笑，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兰德不语，只是看着素锦心。

方乐玉咳嗽了一下，素锦心终于想起到身后受伤的方乐玉。

素锦心感受到魔军即将到来，她现在必须送方乐玉走，如果让大家看到他们在一起，就说不清了。

素锦心现在没有能力施展空间割裂之术，于是拉着方乐玉就跑。

兰德和方乐玉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厌恶。

素锦心落地的瞬间，就松开方乐玉。

方乐玉受了重伤，没有素锦心的依靠，立刻跪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素锦心转身就走，方乐玉喊住她。

“不管你是谁，你其实……还是舍不得我死。”

“你其实……还是……喜欢我的……”

方乐玉抬眸纠结地盯着素锦心，眼前人果然因为他的话停住了脚步。

方乐玉的脸上出现一丝欣喜，浅浅的笑容掩饰不住内心的忐忑和激动。

“别痴心妄想了，你占着他的身体，素锦心只是不希望他死。”

方乐玉不信，他强撑起身体，扑过去抓素锦心。

素锦心虽背对着方乐玉，仍能感受到方乐玉的一举一动。

当方乐玉踉踉跄跄地艰难地朝她走来时，她微微侧身，躲开了身后着急的人。

方乐玉摔倒在素锦心脚边，狼狈地卑微地咳嗽着，他的整个身躯也因为伤痛剧烈地抖动着。

方乐玉为了素锦心，彻彻底底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他只求素锦心能够再看他一眼，他是如此地惶恐不安，害怕素锦心的离去。

他要在这场梦里再沉沦一次，彻底放纵一次。

素锦心藏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握，却始终没有别的动作，她像傲立在雪原上的枯树，落满枝头的白雪早已埋葬了她的一切情感。

此刻，天地之间，只剩下风的呼啸。

“不管你是谁，你总是这样。”

素锦心淡淡地开了口。

“我累了……”

“我们，放过彼此吧。”

素锦心又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她冷漠地注视着方乐玉。

方乐玉再也没有挽留素锦心的理由和勇气了，他僵硬着身体，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许久。

直至素锦心离开，他不再去追赶。

很快，一簇火光从帝都中升起，将蓝色的天空渲染成红色。

这一切都与方乐玉无关了，他看着地上的血，刹那间觉得荒诞无比，可悲地笑了出来……

素锦心降临这座繁华的城市，她看着底下四处逃窜的人流，胃里莫名涌起一股恶心感。

杀，突然变得没有意思。

素锦心化作人族的模样，在慌乱逃窜的人堆里，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过从前的街道，走过一条条小巷，无视周围的人和环境。

以前觉得很远很远的大街，现在没有几步就走到尽头。

以前觉得很高很高的楼房，现在一抬头就看见了天的广阔。

她走到了素府，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她以前觉得这里是她的全部，可是与她现在所走过的人生相比，仅仅是一段短短的过往。

一路走来，不少人趁着混乱，烧杀抢掠，素府门前倒是清静。

素锦心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主人走了，可是禁制还在啊。

他们，觉得自己还能够回来吗？

素锦心一挥手，无数的魔焰从她身后浮现，然后化作巨大火球轻松烧尽能量屏障。

熊熊烈火烧毁了房屋，却烧不尽素锦心眼中的罪恶和不堪的过去。

她在一阵又一阵的爆破声中悄然离去，前往下一个地点。

兰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兰德站在王宫的大门前的广场上，旁边站着支月寒。

脚下玉石铺就的大道，倒映出远方火光的影子。

身后朱红色的大门，在昏暗的天地里越发红艳。

而门下的人却隐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素锦心变回魔族的样子，棕色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染红，黑袍下是飞扬的红裙，银发披散，随风而起。

素锦心并没有因为兰德挡在前面而停下步伐，她甚至是在无视兰德。

兰德见素锦心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主动上前。

“你说过，攻打凡界的事情我说了算，你违约，难道不怕心魔誓言！”

素锦心迎上兰德，边走边说：“我确实与你约定好，我不是将康国交给你了吗？而瑞国，不在我们的约定里面！”

兰德停止脚步，他直愣愣地站着，盯着素锦心。

确实，瑞国不在他们的约定里。

可是，兰德没有想到素锦心这么凶残冷漠，他也没有预料到杜苏月是瑞国人……

素锦心在兰德一步开外停止，她侧头瞟向眼前人。

支月寒第一时间感受到素锦心眼中透出的杀意，就在素锦心站稳的瞬间，闪身来到两人中间，一人承受素锦心汹涌的力量。

“哼！”

“它倒是护你。”

素锦心冷哼一声，打量了眼前的王宫一眼，转身离开。

支月寒瞪大了眼睛，目送素锦心的离开，才缓缓放下警戒。

兰德拍了拍支月寒的肩膀，对他说：“你不必如此，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只是，小小的生死威胁一下。

支月寒不说话，朝兰德施了一礼，化作银光飞入兰德额头。

白塔斯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他一时之间没有理会离去的素锦心，而是来到兰德面前，惊异地问兰德，刚刚那人是谁。

“魔神剑。”

兰德回复。

白塔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看向安然无恙的王宫。

“殿下，此次竟然只是烧毁了一座普通府邸，这王宫倒是给我们留了下来。”

这话多少透着一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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