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惫懒地说：“我时常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

“我还在剑山，你已经与绯月成婚了。”

她们在一起呆了十多年，上辈子的话，这辈子的话，下辈子的话都好像全说了。

空青极为了解她，吻吻她的耳垂，漫声道：“就算我与绯月成婚，沐小道君也一样可以来找我嘛。”

她微微俯身，将沐朝颜的耳朵含进口中：“反正我与沐小道君的关系本来就不干不净……”

沐朝颜瑟缩着身体躲她：“什么叫不干不净？”

空青笑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动：“我与绯月道君，乃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与沐小道君嘛……”

她的舌尖在沐朝颜的耳廓吻了一下，轻声道：“你我之间，这叫偷——情。”

沐朝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难过。

沐朝颜仰头，看向空青：“那……你爱我吗？”

空青望着她明亮的双眸，就是一怔。

似乎无论过多少年，沐朝颜永远都是个赤诚炙热的少年，永远真挚，永远双眼明亮。

空青抿唇，抬手捋了捋沐朝颜的头发，淡淡道：“我爱不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她的爱像风，若即若离，若有似无，但始终围绕。

沐朝颜大多数时候觉得她很近，但偶尔会觉得她和天上的星辰一样远。

就好像现在。

沐朝颜笑了一下，空青没有再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空青搂着她往怀里带了带，身后在她发顶上翻了一下，忽而在沐朝颜的头顶发现了一根白发。

空青的心脏一瞬停滞，她停住了手，连带着身体都僵硬起来。

沐朝颜问：“怎么了？”

空青的嗓音有些哽咽：“你……生了根白发。”

沐朝颜却像是习以为常道：“我都快五十岁了，我老了。”

可是修士怎么可能会老呢？

只有堕境或者是道心破碎，道人五衰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空青一下就摸清了原委：沐朝颜的道心破了。

——————

自那天后，空青不再就拖着沐朝颜，开始积极寻找出路。

她之所以来到四境大会的秘境，是有目的的。那就是答应了白凃之神的契约，去寻找它的身躯。

她一度忘却了这件事，却在这时候想起来。

因为沐朝颜开始道人五衰了。

一开始是白发，接着是失去视觉，味觉，触觉，还有所有的一切……直到死去。

能够救她的，只有神灵。又或者是她自己参破情爱，挥剑斩情丝。

但沐朝颜很显然，是参不破的！

她开始四处寻找出路，借助石洞的通道，拼了命地找。

如此又花费了十年，当沐朝颜失去味觉与视觉听觉之后，空青终于找到了白凃身躯的所在。

那是一个藏在秘境雪山正中央的隐蔽阵法，空青震开石壁，闯入阵法之中时，看到了一株高大的曼殊沙华。

那是怎么样的一朵花呢。

她的枝桠有五人的腰围那么粗，她的花瓣比芭蕉叶还大，铺天盖地地在石洞中生长。

光从洞顶的小口落了下来，透过枝叶，照在了地上。

白衣白发的白凃身躯端坐在曼殊沙华的身躯内部，散发着荧光。

空青一下就止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叹息：“五千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五千年？

空青不懂，哪来的五千年。

就在这时，白凃叹息了一一声：“痴儿，过来吧！”

一声呼唤中，白凃与曼殊沙华的身躯化作点点荧光消散，猛地将最后的灵力灌入空青的识海里。

大量的信息涌入挤得空青脚下一软，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她捂住了脑袋，识海里不断翻涌出未曾有过的画面。

那是五千年前的战场，她一剑贯穿曼殊沙华，灰飞烟灭之际对沐朝颜道：“朝颜，接住，你也是花！”

…………

是在妙音城中，她牵着沐朝颜的手：“弟子空青，愿与沐朝颜结为夫伴侣，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是在海灵的秘境里，她窝在沐朝颜怀里：“我不要嫁给宗主……”

……………

是每一次触碰，沐朝颜的缠绵：“空青……空青……”

………………

无数的记忆蜂拥而至，疼得空青一直叫：“啊啊啊啊啊啊……”

她是谁！

她是谁！

是那个死在月色下的百花国主，还是沐朝颜的空青！

“痴儿，醒来！”

随着白凃最后一声呼唤，只听得“砰”的一声，周遭的一起如镜一般破碎。

空青回到了与师父待着的那个石室里，睁开眼看向了前方。

在空荡的矿洞石室内，沐朝颜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含泪望着她。

空青似响起了一切，放下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朝……朝颜……”

沐朝颜笑了一下，泪水滚滚而落。

她不顾一切地朝空青奔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想起来了！”

空青内心百感交集，她揽住沐朝颜的肩膀，吻了吻她的眼角：“是啊。我想起来了。”

五千年了，她终于活过来了。

空青抱住沐朝颜，死死地将她揽入怀中，似乎要将她揉碎一般：“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空青俯身，含住了沐朝颜的唇瓣，呢喃道：“此后岁月漫长，我都会陪着你。”

“我爱你，与宇宙永存。万年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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