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村子赶出去后来成为了辽国士兵的男人。

没人知道他的过去，甚至知道他是从村子里出去的老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

那是我的奶奶，她过去也曾经是一名傀，侥幸活着回来之后，按照规矩，她得以在村子里继续生活下去。

辽国士兵杀进村子里时，大人们无论男女都奋死抵抗，只有我奶奶是个例外。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是唯一在这之后活下来的人。

之后，一些之前被辽国俘虏的蹂和奶奶以及现在的首领，一起重新让这个村子运行了起来。

关于首领的一些过去，也是奶奶在夜里告诉我的。

她说，人要是知道的太多，就很难活下去，但人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于我而言，我当然是很害怕首领的，倒不是因为他平日里看起来很阴狠或是他曾经作为辽国士兵杀过村子里的人。

而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首领，是唯一可以随意杀掉任何村里人的人，反抗无用，抵抗无用，逃跑无用，在他面前，我总会忍不住在脑海中浮现出他动手杀了自己之后自己的死状。

“我可以拒绝吗？”

或许是因为他的话让我感到自己在他眼中也许是有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我大着胆子问。

“可以，但是作为一个傀，你要是拒绝的话，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接受就是死，那只能选择接受了。

“我接受了，需要我做什么？”

首领沉吟着看着我。

“首先，你先把衣服脱掉吧。”

...

妓女，这在村子里当然是不存在的职业，我在这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到汉国要扮演的身份就是妓女。

首领在那之后开始手把手教我许多东西，有很多是在村子里作为傀的时候接触不到的，官场，政治，民生，又或者美艳的舞蹈，诱人的手段，把控人心所需要的代价。

但教了许多，却唯独没有教我怎么使用那张琴，明明在那天晚上之后，那张琴就被他送给了我。

后来，随着他过去的暗伤越来越严重，他对我也越来越苛刻，我能感觉到，我需要离开这个故乡的日子越发接近了。

终于，我在一次练习之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教自己弹琴。

他只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终于让我明白了，首领打从一开始就没在乎那张琴，他只是恰好看上了我而已，就算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仓库里摸那张琴，他也会选择一个时机悄悄和我见面。

我很伤心，不是因为他欺骗我，也不是因为那张琴。

而是我突然意识到那天晚上我自以为的不同只是自己的臆想。

不在乎苦痛，不在乎劳累，不在乎屈辱，但这一刻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冷的冰水一样，我清醒了过来。

首领看出了我的异样，不知出于对我同情还是对自己态度有所疏漏的不久，他告诉了我那张琴的原主人埋的位置。

说实话，一具尸体肯定学不到东西，但是我还是选择去将那土包挖开。

这里埋葬了太多的人，我在恶臭之后找了三天，才找到那具尸体，如果不是她那尚未完全烂完的衣服，我想我永远都找不到她的。

在她身上，值钱的东西自然已经被搜刮走了。

不过意外的是，我在她尸骨上找到了一封信。

那信纸的材质很昂贵，即便埋在地里两年也没有腐烂的迹象，不过当初大概只是当做普通的信纸，因此才好运地留了下来吧。

信上的文字是汉字，幸好我已经学过了，我在尸骨之中坐下，慢慢地摸索着将这封信完全解读出来。

..

“然后呢？”

林甫呆呆地看着如烟。

如烟同样看着林甫，她一直看着林甫，一边紧紧盯着，一边讲着故事。

她叹了口气，表情似乎有些衰败。

“林公子就没什么感觉吗？”

“需要什么感觉？”林甫一脸疑惑。

“我听说，汉朝男子很在意女子的贞洁...”

“是啊，是有这么一回事。”

如烟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林甫在黑暗中似乎也感觉到了如烟此刻的状态，低声笑了笑。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问吧，问完了我就该送你上路了。”

如烟的语气有些失落。

“你既然那么在乎我，甚至觉得可以背叛自己的任务和我远走高飞，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把我强行拐走呢？林府对你而言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这...若是强行拐走的话，林公子不愿意，就算拐到天涯海角，也是于事无补吧？”

林甫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你都把我拐走藏起来了，我还能做什么？像个怨妇一样在屋里怨声哀道？还是一头撞死？”

“这...”

“一头撞死是吗？如烟姑娘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了？我被姑娘你拐走，又没受你虐待，你要背叛任务，背叛辽国，那我这样也不算是通敌叛国了，和如烟姑娘你这样的美人一起闲散度日，我又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这...可是要是一生都在乡野田间度过，林公子你如此奋苦读书多年的夙愿不就...”

林甫又笑了起来：“你和很多人一样，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这一生非要继承老师的遗愿，辅佐明君，救济万民呢？”

“这，林公子不是吗？”如烟有些搞不明白了。

林甫摇头：“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若是有机会，我自然要去完成老师的遗愿，这是当然的，但人生并非是一条舒坦的大道，需要走的小路比起那样的大路而言要多得多。”

林甫顿了顿，笑着继续说：“那该怎么办呢？就不活了吗？以死明志，这事我确实也做得到，但是总该考虑以死明志是给谁看吧？能给谁看吧？我在这里被姑娘杀了，事后能有半点美谈？恐怕到了地下，我见到老师，老师也该责罚我这样蠢笨的行为才是！”

如烟总算回过味了：“那，公子你的意思是...？”

林甫推开脖子上的刀刃，一屁股坐了下来。

“姑娘想好去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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