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自动打开，内部装饰典雅，环境清幽，院中央一株罗汉松，最引人注目。

跟在山长屁股后面，走过小院进正堂，石台上三米高羊舌煦泥塑彩绘，像屹立于眼前。

慈眉善目山羊胡，儒衫配剑手持竹书，瞅着像普通老头，但那股气质，让人不自觉叩拜。

“众学子行礼”

山长领所有人，按照所谓的古法礼制，完成一系列动作，最后朗诵祭文，结束整个环节。

“此次察举试大题七道，分十四天作答，尔等各自分坐两旁，不得交头接耳，行作弊之事”

“我等谨记山长教诲”

两侧各九张桌子，前四后五，许沉挑中左侧后排，从外往里数第三张，两边还都是熟人。

解朝亭与晏之稚，此次未在各科夺得前三，反倒另外一名莫逆之交，以数科第三参考。

这般现象不足为奇，你进步别人也在进步，除了某些摆烂奇葩之外，没谁会原地踏步。

山长亲自分发考卷，待回归中央敲响铜鼎之前，任何人不准动笔，否则取消考试资格。

拿到手先行审题，一炷香后开考，题目出的不算刁钻，时间也充裕。

然则卷面需整洁，字体要端正，动笔须慎之又慎，众人皆聚精会神，生怕出半点差错。

唯独许沉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瞟向羊舌煦塑像，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倒没产生多大危害，正好相反，彩绘泥塑散发微弱光晕，令魂体更加纯粹，短短片刻间，堪比挨上三道天雷。

自身几门绝学，还有妙法全书中各类法术，皆有更深层次理解。

对拘甲所教导学识，一字不落全部回忆，犹如醍醐灌顶，全都给吃透彻。

“羊舌煦当年究竟得到了什么，区区一座泥胎有此神效，简直匪夷所思”

“果然正如我所料，文庙便是鬼域源头所在，接下来得想想，该如何破局”

暂且没好主意，只能先老老实实考试，经典、策论、诗词，可谓一塌糊涂。

后边四场同样烂成一坨屎，过关拿名次别想了，不把山长气的赶人出学院，就算烧高香。

察举试注定彻底失败，幸亏得到好处也不少，足足十四天，在不知名光晕照耀之下，灵魂几近升华。

“叮”

塑像面前铜鼎再次被敲响，所有人耳边，传来书院山长声音。

“时间到，全部停笔交卷”

从左侧开始逐一上交试卷，十八个人总计三百七十五张纸，显然有人理解透彻，有人单纯想凑字数。

“众学子先返回学院，稍后会公布结果”

试卷被放进一口檀木箱，接下来半个月，山长会待在文庙批阅，确定最终的三个人。

“学生告退”

十八人陆续离开，许沉跟在后面与大家谈笑风生，过去十几天，可把他们憋坏了。

“桑兄”

“许贤弟”

两个莫逆之交，相互打招呼，这位名叫桑员池，出身落魄世族，又是家里庶子，没地位更没前途。

生母亡故后常遭欺负，等到父亲去世，被嫡母分了家。

所得财产就够来书院的路费，幸好当初考进来，否则真得露宿街头。

“先前看兄长奋笔疾书，动作如行云流水，想必胸有成竹，此番进京面圣，封官受职，必有兄长一份”

“嗨，贤弟别挖苦我了”桑员池满脸苦瓜色，貌似有点想上吊。

“不瞒贤弟说，自踏入文庙，我便文思郁结，拿到试卷更是无比心慌”

“往常学过什么，一股脑全忘了，完全仓促作答，水平不足平时四成”

“怎会如此”许沉顿感一头雾水，马上结束谈话，又找上其他人询问，得到答复全都相同。

当即意识到文庙非善地，但对仙魂无用，反而有益处，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就此打消。

找个借口脱离人群返回文庙，见山长面对塑像负手而立。

走到中间站好还未行礼，老头立马转过身，与之四目相对。

“去而复返，有何事啊”

明摆着等自己上门，把身份摊开了说，许沉也懒得藏着掖着。

“学生心有疑惑特来讨教，敢问山长可知，自己死去多少年月”

“既未生，何来死”书院山长抬手从箱中，取出三份试卷喂与彩绘塑像。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我也知道，千余年间入者无数，尽皆白白枉送性命”

“所以由我处理”许沉唤出兽面祀鼎，欲收鬼拆庙，拼死一战，然而下一刻就傻眼。

平日间无往不利的法宝，今天却失了作用，面对书院山长竟无丝毫反应，在靠近塑像时，又被光晕反弹。

心里开始有点慌张，却见山长依旧表情慈祥，还挥了挥手。

“但愿你是那结束一切之人，且先回书院，是非因果我稍后告知”

“学生告辞”

让人三言两语劝退，场面狗血又好笑，可不走又有什么办法。

手段被克死死的，人生路还长，自己不想死在这。

况且在对方说话时，仙魂能清楚感受到，不掺杂半分谎言，判断可以信任。

很快跟上人群，临近黄昏时回到书院，后续还是埋头苦读，生活一如既往。

直到半月后名单公布，书院举办酒宴以表祝贺，次日清晨送三人上路进京。

目送人家离开书院大门关闭，本想找山长讨个解释，却发现对方闭门谢客。

实在搞不懂属于什么操作，便打算先行上课，第二日再来。

谁知刚进教室，竟发现个意外人士，已经做自我介绍，座位就在自己旁边。

“兄台今日刚到”

“不错，风尘仆仆千里路，终于赶上入院考试，今后互为同窗，还请兄台关照”

身旁者非闲杂人等，便是今早被众学子，欢送入京的三人之一。

本应顺利毕业大好前途 却仿佛忘记一切，作为新生从头再来，光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上课时教习讲的一个字没听，只想等下课后，去找找另外两个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待到铜钟敲响，终于摆脱煎熬 可还未跨出教室门，便被教习告知。

“许沉，山长有事相寻，你且去后院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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