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

李淮左带陆西音去了上次那家画廊看展，人少，馆长杜宇航一直陪在他们身边讲解。

期间，李淮左出去接电话。

杜馆长开口邀请陆西音参加下半年绥城分馆的开幕仪式，她欣喜答应了。

这家画廊她念大学时就跟同学经常来，他们的选画水平很高，策展也很有品味。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要以画家的身份过来，不许以家属的身份过来。”

陆西音有点惶恐，“杜馆长，我还不算个正式的画家，你千万别这么说。”

“不用谦虚，我在绥城文旅那边看过你的画。”

说完，杜宇航看了眼落地窗外还在聊电话的颀长身影，“你好像还不知道，阿左也是这家画廊的大股东。”

陆西音愣住，“什么？”

杜宇航重申道：“你老公也是这家画廊的股东。”

“可...你的画廊不是好多年了吗？”

“是啊，那家伙不愧是秦家人，商业头脑赶得上他爸了，八年前就投资了这家画廊，当时掌权的甚至都还不是我，是我爸。”

年纪轻轻投资画廊？

为什么？

李淮左进来了，“聊什么呢？”

杜宇航故意轻佻道：“艺术家之间的交流，说你也理解不了。”

“······”

李淮左面无表情：“你不是还有事？你先走吧，留个锁门的人就行。”

杜宇航笑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事？

“行吧，那我先走了，陆小姐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好。”

杜宇航离开后，李淮左问：“你答应他什么了？”

陆西音如实告诉他，反问道：“要不你讲讲你年纪轻轻投资画廊的商业头脑？”

李淮左把手机装进口袋里，空出的手去拉她，惩罚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明知故问。”

陆西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李淮左是一位优秀的商人，凭他一己之力把西音光能做上市，她就看得出来。

“你这么早就看中了我的才华吗？”

难道她年少时就已经锋芒毕露？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李淮左没好气道：“我是看中了你的人。”

“虽然我们错过了那些年，但这里终究是派上用场。”

闻言，陆西音还是有点震撼的，李淮左在十几岁的时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规划他们的未来，居然谋划着给她的梦想铺路。

李淮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适合当你的艺术经纪人？”

“那如果我没有坚持走这条路怎么办？”

李淮左唇角轻笑着，语气却很坚定，“你会坚持的，就算你很辛苦，就算那年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知道你会坚持的。”

他漆黑的眼眸透出亮光，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就像一朵繁花，即使开在花园里，你也会努力地从围墙的细缝，从坚实的栅栏里越出来，去见更广阔的天地。”

“陆西音，我当时阻止你去出版社不是想阻止你的梦想，而是不希望生活困住你的脚步，我不知道你大学的时候经历过那么多，我没想到我想守护的那朵繁花已经经历过各种风吹雨打，可以独自傲立在风雨之中，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保护你，从来不是想圈着你。”

陆西音被他一番真挚坦诚的话感动得红了眼眶，扑他怀里。

“李淮左，谢谢你。”

晚上，李淮左带她飞回绥城。

只逗留了一晚，第二天就飞回申城。

原因是陆西音发现了提高效率的方法，就是他们需要分隔两地。

她一心想着早点回去见李淮左，反而会更专注。

艺术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

这就是异地恋带来的力量。

李淮左被她的言论整得哭笑不得，也只能答应。

终于，绥城的游学在四月底如期结束。

五月份，陆西音和陈经纶等着名画家的写实派江南风景油画在绥城美术馆隆重展出，她的那幅村民祭拜图被移民海外的绥城人以五十万高价拍下来。

陆西音正式进入国内艺术圈，她的写实派江南风景油画在市场上炙手可热。

同年八月，杜宇航的画廊绥城分馆开幕当天，同时举行了陆西音首个个人画展。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展览，她主要是想办给李淮左看的，虹港一号书房那幅画已经被她偷偷拿过来了。

没想到陈经纶以此为荣发了一条朋友圈，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绥城政府的人都来找她要邀请函，搞得她惶恐万分，连夜设计邀请函发出去。

开幕式前一天晚上，她紧张得睡不着。

李淮左怎么安慰她怎么哄她都不管用。

最后他放弃了，索性把人扔到床上。

他双臂交叉脱掉上衣，线条分明的肌肉，充满着诱惑力。

陆西音避开眼，“你别闹我，明天还有正事。”

李淮左的低笑带着蛊惑，“这怎么就不是正事了？”

“嗯？不喜欢？”

“不是还花钱去邮轮上看？怎么免费脱给你看还不乐意了？非得找你收点钱才舒服？”

“······”

陆西音终于发现李淮左实际就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心眼小到离谱！

嘴上不说，背地里都要一笔一笔讨要回来。

当晚闹了好几回，最后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的开幕式，画展不大，但大咖云集，政圈商圈艺术圈的人都来了。

还好有李淮左陪在身边应对，结束后，陆西音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累得不想动。

宾客散尽，画廊的人也被李淮左赶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淮左拉着她来到一幅尺寸不大的油画前，那一簇簇深红的蔷薇花，熟悉的身影。

“所以，你早就看到我在那里等你是吗？”

“嗯，安琪的阳台可以看到那个位置，我有时候想画蔷薇花的不同角度就会去她家。”

陆西音认真道：“李淮左，以前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不用那么自责。”

李淮左指尖微颤，搂住她，声音低哑：“可是我害你生病了。”

陆西音环住他的腰身，“你不要把我以前生病的事都怪在自己身上，喜欢你和画画这两件事是我做过最叛逆也最不后悔的事，画画是我第一次忤逆父母，自己做的选择，喜欢你是我第一次违背真心，上学的时候明明喜欢你还要跟你吵架，这两件事我都不后悔。”

尽管她跟李淮左有过一段短暂而失败的婚姻，但她从来不后悔喜欢他这么多年。

“我知道我自己也有问题，谢谢你一直相信我，支持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了那么多努力和筹谋，在背后一直默默等待我回头。”

李淮左蹭了蹭她的颈窝，“你没有问题，但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话没说？”

陆西音无声地笑，身子颤了颤，“李淮左，我爱你。”

夏日静谧的夜晚，月色从画廊落地窗透进来，一如曾经那轮清晖般皎洁灿烂，感谢月光始终不渝照耀着她。

“我也是，陆西音，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不知道我在多少个荒寂的夜晚里没有盼过星星没有盼过月亮，只盼你一个回眸，只盼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旁。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但是没关系，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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