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好奇道：你有欠我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炽挑眉，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去总部对面的酒店吃饭，你要回去换套衣服吗?

虽然他觉得她怎样都好看。但据说，进行那件事时，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精心打扮过的。

祝春好嗯嗯点头。她今天因为只是出家门走几步来打麻将，穿得很休闲，卫衣运动裤围巾就来了。

出去吃饭的话当然要好好打扮。

毕竟她跟周炽已经官宣了。这除了代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一起逛街吃饭，也代表被拍到的可能性更大了。

因此，祝春好不仅换了衣服化了妆吹了头发，还比照着周炽身上的酒红西装黑衬衫，特意穿了跟他看起来很搭的，暗红黑色短外套和包臀裙小套装。

车上，祝春好仍在略带亢奋地叙述刚刚她有多紧张，情况有多惊险。

“……其实你胡完之后，我悄悄看了眼下轮的牌，如果我们没自摸，遥遥下轮就要比我们先胡了，好险好险。

周炽笑着懒懒应了，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摩挲着她食指上的茧。

“你都不担心吗?你怎么就确定我们能自摸呀?我今天手气这么差，万一摸不到怎么办?”祝春好就觉得这很有可能，甚至她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她会自摸。

“不会。”

他算过牌了，包括他们三个胡什么也有了数。

不牵扯运气，纯从牌池中剩下的牌的大概数量，听牌时他胡的概率比他们三个大很多。

除了算其他人的牌，十三幺的难度主要在前面摸牌的运气。

“祝大小姐手气很好的，这局能赢不在我，全靠祝大小姐给我摸牌。”周炽笃定道。“真的嘛?”祝春好眉眼极灵地晃了下。

“真的呀，祝大小姐。”他靠在座椅里，松松垮垮拥着她， “我们没吃没碰没杠，所有的牌是不是全靠你摸来的。你之前输只是对能胡的牌型不了解而已。

“我们祝大小姐手气好着呢。”

祝春好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比先前嬴牌更加高兴了点： “也是哦。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实战经验方面一时半会儿练不

了，但你欠缺的理论知识，这个等我回家给祝大小姐系统‘补课……

祝春好一听“补课”这俩字就炸毛：“还补什么课呀补!”今天差点叫人给看出来还补。

周炽瞥她粉腮一眼，故意恶劣道： 你说补什么课，在麻将桌上补麻……

祝春好羞恼地捂住他的嘴， “不许你再说!”

秀致小手上方，黑发背头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直直看着她，而小手覆盖着的唇动了动，她的手心一阵细细麻麻的酥痒。

祝春好脖颈都烧起来，手一抬，又被周炽捉住腕骨，轻轻放到了他唇边亲了下，而后扣着手心贴在他的面庞上蹭了蹭。

车后座的空气里，缠缠绕绕着碰撞炸裂的因子。祝春好对他这个眼神可太熟悉了。

她干咳一声，仓促转开视线，岔开话题。那个，还有，你今天看黄历干嘛?不是在逗我?

祝春好感觉，黄历这种带点迷信意味的东西，跟周炽这种主观能动性极强的人，一点都不搭。

“真的。”他笑了下。

祝春好问： “为什么突然看这个啊?”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吻了吻她没有戴任何配饰的无名指的指根。因为，有所求。

手指被他的吐息挠得发痒，祝春好蜷缩了下， “嗯嗯?为什么呀?还有上面怎么说的?你倒是详细讲讲呀。

周炽唇微微翘着， 因为……他拖了个慵懒的长腔，而后顿住。

“因为什么?”

祝春好的好奇心被他高高地吊了起来，然而周炽却坏里坏气地勾着唇，怎么也不往下说，任她磨了他一路，也没松口，还用这个为诱亲了她好几下。

到了酒店顶楼，透过落地窗，几乎能看到整片后江，和江对面的两栋高耸大厦。

祝春好刚坐下就察觉出不对劲：“咦，你家楼屏幕怎么黑了?唔，我家的屏幕也黑了。”

他们两家的写字楼大厦隔得不远，前些天她还开玩笑说过等她以后退役，他俩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

两栋楼的广告屏从建楼开屏起就没空过，往常都是各种花里胡哨的标语和广告，今晚竟然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祝春好奇怪地打量着，听到对面周炽没什么波动的声音， 大概今天有什么活动吧。

是嘛?

祝春好视线下移。

啊，今晚江边人好多啊。

因着大厦罕见地没了光，江边的露台也显得黑駿黔的，从她的高度和角度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路灯微光下的攒动人群，好像都在围观露台上的什么。

“貌似真的有什么活动诶。一会儿我们也下去看看吧?很热闹的样子。”她支着下巴微微偏着脑袋往下望。

“好。”周炽嗓音平缓， 去接个电话，等我一下。

嗯嗯。

祝春好随口答应着，没看他，而是继续瞧着露台，企图看清楚众人围观的蜿蜒江边的那片黑乎乎，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当她好像看出点端倪的时候，酒店整个顶楼的灯，忽然全部灭掉。

祝春好下意识抓紧了手机站起身来。“周炽”两个字刚到嘴边，却因为眼前窗外，突如其来的璀璨而一点一点咽了下去。

江对面，那两个一直空白的巨大屏幕，终于浮现出闪耀刺眼的图案。

祝氏大厦的屏幕中央亮起一只莹白色蝴蝶。而周氏大厦的屏幕上亮起一簇红色火焰。

蝴蝶与火焰，同频率地闪烁，宛如心脏的一次次激烈搏动。她愣愣放下手机，心跳因它们的律动而逐渐加速。

几秒钟后，屏幕上的蝴蝶翅膀扑簌簌抖了抖，朝着屏幕角落飞去，就在触碰到边缘的那瞬间，与之相连的夜空中，出现了一只无人机组成的蝴蝶。

就好像那只蝴蝶，真的从屏幕中飞了出来，飞到城市上空，飞到喧嚣惊呼的人群之上，隔着落地窗玻璃，停在了她的面前。

祝春好怔怔面对着蝴蝶，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她的鼻腔不由自主地发酸发涩，眼底也慢慢聚拢着雾气。

大概是猜到某个哭包可能会哭，蝴蝶的右侧突然浮现出了一连串像素化的障碍，绿柱障碍上旋转着一把手枪，而之后是悬浮着金币的褐色砖块。

恍若有人在整个城市上空，陪她玩一局超级玛丽小游戏。祝春好抿唇破涕为笑，两个梨涡清清浅浅。

她看

着小蝴蝶，飞过障碍，得到手枪，而后每飞跃一次障碍获得一枚金币，头顶就会冒出一个日期。

她刚开始还不太懂这日期是什么意思，几个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那是她每一次射击得奖牌的时间。

和岚江公寓c号门后那条长长的简报走廊一样，从小到大，从她第一次拿枪开始，一直到几月前的奥运会，不管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在其中。

她赢得的每一次荣耀，淌过的每一滴汗，流过的每一行泪，他都为她记得。

祝春好悄悄咬住口腔里的软肉。

当蝴蝶撞击最后一枚金币，纯白的蝶翅被镀上金灿灿的颜色，翩跹间还在掉落着闪闪发光的金粉。

而江那边，不知何时也由无人机组成了一簇与屏幕中一模一样的炽热火焰，在如墨夜空中肆意而危险地熊熊燃烧，但在蝴蝶飞过来时，却呈现一种说不出来滋味的等待姿态。

金光粼粼的蝴蝶，投入到甘之如饴低下头颅的烈焰。相拥，缠绕，燃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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