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置身事外

觉察身旁强大的魔法气息，柳明汐勉强站住脚跟，眯眼瞧见戴着魔法帽的梅林。

恍然脑海闪过一缕思绪，她询问：“你跟林七夜是什么关系？”

梅林淡淡一笑，“大概是挚友。”

他果然认识林七夜，几年前的沧南神战，她就目睹了林七夜体内爆发出惊人的神力，那气息跟眼前这个人定然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小子……三神代理人吗……”柳明汐呢喃着，她抬头又问道，“他们呢？”

梅林清楚柳明汐问的是谁，无疑是与他待在一起的林七夜与迦蓝，他回答：“安然无恙，我们正欲前往浩劫的源头之地。”

“浩劫的源头？”

柳明汐沉吟片刻，神力暂且以缓慢的速度消耗，但天空的金色雨水仍未停歇。

“画家阁下，命运的轨迹提醒你，法则因果循环，你强行肆意篡改命运，必会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混沌乱局。”

梅林的双眸划过一道道星痕，深邃幽远，“每一丝偏离正轨的改变，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即便你成功改变，那未来呢，你极有可能会将身边之人拖入未知的深渊，或许是你自己，承受万劫不复的恶果。”

“梅林先生，你说的这些话，我又何尝不知道。”

柳明汐垂下了眼帘，但仍未停笔，她的周身始终飘浮着绚烂的画法则。

“但我不想再看见他们在我的面前死去。”

她将画笔投掷出去，将体内的神力倾泻爆发。

“明知有机会去挽救，我做不到置身事外。”柳明汐仰望天空，扬起一丝平淡的笑意，“叶梵老师说过，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放弃。”

僵住身子的左青听到这话面容一愣，眼瞳微微收缩，他神情复杂地注视柳明汐。

“我的大脑没记起来，”柳明汐道出了左青的内心疑问，“但不代表我以前没有记下来。”

她忽然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

——【2023.12.05

我找叶梵特训。

叶梵跟我对打了好几场，突然装作高雅人士，嘴里振振有词，说得煞有其事，对我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教训：

“明汐啊！（这家伙又开始说教了）

身为人类天花板，是大夏安全的坚固壁垒，百姓安宁的坚实护盾，当心怀舍生取义之志，肩扛守护家国的重任。

危在旦夕之时，须铭记，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放弃。

我们的身后便是万家灯火，是山河社稷，你退缩的一步，就是百姓的悲剧。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哪怕荆棘满布，哪怕危机四伏，可只要能为他们带回生的希望，我们也定要闯上一闯，用我们这条命，换他们的安宁，那也是值了……”

诶哟我的老天，这一顿多么高级的说辞，我只能写在作文里的（我竟然能完好记下这么复杂的话！），没想到叶梵直接出口成章，在下实在敬佩不已。

……】

……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相劝了。”梅林敛帽施礼，微微颔首。

他口吻意味深长，对柳明汐说：“我们会再次见面的，画家阁下。”

说罢，一道魔法符文的传送阵从梅林脚下亮起，眨眼间，他便消失不见。

高空之上，只剩下柳明汐与左青的身影。

她身后传来一道苦涩的叹息。

“你又何苦呢……”左青心内五味杂陈。

随即他心内一狠，坚定道：“叶梵离开前，对我吩咐过，不论如何，都要看紧你！要照顾你和周平这两个事多的麻烦鬼，他的话我谨记到现在，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踏死，你还不如让我先死！”

下一秒他又惆怅起来，“如果他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失望吧。”

果不其然，柳明汐顿了顿持有画笔的手臂，她有所动容。

见状，左青猛然冲上去，爆出一道青色的光芒。

“那你也记住我一句话，我是个园丁！”

他拔刀斩向柳明汐身后的虚空屏障，“噌”的一声，虚无破开了一条深深的缝隙。

“我看着你成长，就绝对不会亲眼看着你去送死！这是必死的后果，我绝不能让你去做！”

左青一刀一刀斩着屏障，低声骂道：“以命换命，你这是傻子的做法！”

天空的金色雨水渐渐聚集在他们的头顶，浩瀚的神迹彩墨在高空绽放，点点滴滴，窜进每一粒金色雨珠中，连接着一根一根细线。

“……我有把握，”柳明汐咬着牙，嘴唇的血色极速退却，声音微弱，“不试试怎么知道。”

破开的屏障再次被神力修复，劈下一刀后，却发现修复的速度停滞了，神力没再涌上来修补洞口。

见状，左青心头一紧，加快斩刀的速度，一道道青芒在屏障外爆开。

“给我停下！再试下去，我特么的见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话落，柳明汐的动作真的停下了。

左青顿住斩刀，忽然心内摸了一把汗：还好，还好，这祖宗还算听劝，要不然自己还真没法跟叶梵交代……

可下一秒，他如释重负的神情一滞，心头陡然一震，惊慌失措。

“柳明汐？！”

面前的屏障骤然破碎，消散在高空中，他跟前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天空的金色独眼在缓慢撤销，一点点的金色雾气，一点点消失，一点点恢复黑暗的夜空。

金色雨珠渐渐暗淡于虚空，随后彻底消失。

天空又恢复回了平静。

但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却毫无预兆地坠落了。

她手中的画笔无力脱落，一同失重在天上。

一顶黄色的帽子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在风中缓慢翻滚着、飘荡着……

左青慌忙之下，伸手朝柳明汐的右手抓去，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坠落的那一瞬，好似迷失的混乱。

“该死！”左青暗骂一声，将直刀收回刀鞘，欲追下去。

下一秒。

叮——！

一卷剑风刺破了虚空，在高空上留下一道凭空出现的割痕。

漆黑的夜晚下，呼啸的剑风中，有一道黑影稳稳接住了天空坠落的人影。

他脚下一点，身体飞跃，伸手接住了画笔和还在翻滚飘荡的黄色帽子。

陡然，他们的身影瞬间晃过，径直朝海岸飞去。

留下还在愣神的左青，他侧过身，发出一声轻咦：“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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