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悲伤，或在害怕，完全没意识到旁边有人过来，此刻一抬头，看见眼前的人，田佳滢顿时目眦欲裂：“颜曦宁，是你？是你干的？”

“呵！”颜曦宁轻嗤一声，“你这无能狂怒的样子，真让人倒足了胃口！”

颜啸祯定了定神：“曦宁，是谁？是谁要这样害我？你既然知道，那就告诉我！”

颜曦宁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凄惨又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之前当别人当成蝼蚁的时候，可没有丝毫心软。

田佳滢咬牙切齿又泪流满面：“不是你是谁？你告诉我，谁害了我的昌儿？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的昌儿？”

颜啸祯更是语气中带着恳求：“曦宁，你知道什么是不是？告诉我好不好？”

颜曦宁缓缓走近，看着狼狈的两个人，淡淡开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谁要听你的故事？”田佳滢几乎爆发。

颜啸祯阻止了她，对颜曦宁说：“你讲！”他知道，这个故事肯定与他们有关，与昌儿的死有关！

颜曦宁便缓声开口。

“从前，有个少年，十分聪慧，他过目不忘，出口成章，不论学什么都很快，在私塾里，深得夫子喜爱。夫子称赞他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日必定出将入相，前途不可限量。”

颜啸祯眉心跳动，努力思索，他所认识的人里，没有这样的人。

“少年自己也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可没料天有不测风云。他的爷爷贪墨，被查处出来，抄家流放，五代不得科举，他断了仕途。科举无望，而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也再不能娶回家。”

颜啸祯颤抖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贪墨案，他大概能知道是谁。

颜曦宁根本没理他，继续说：“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的少年意志消沉，在流放地待了十年，遇上天下大赦，他得以再次回到京城。”

“可那时他早已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前途无望，他又不甘心泯灭于众人。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他的家族摆脱五代不得科举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利用他的智谋，成为一个皇子的谋士。只要那皇子以后得登大宝，凭他的从龙之功，便能顺利走上仕途了。”

“在他成为皇子谋士的第三年，他再次遇上了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两人久别重逢，抱头痛哭，互诉衷肠。之后他又借机去看过心上人几次，一来二去，情意更浓，自然免不得坦诚相见。”

“不久后心上人告诉他，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很高兴，但又很矛盾，因为他的心上人并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而是在给一个贵人当外室。而他当时的情形也不适合娶妻生子。”

“两人经过一番商量决定，让心上人生下孩子，那贵人必然会以为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事实确实如此，心上人一举生下个男孩，至此得到了贵人的看重和喜爱。孩子很争气，继承了少年郎的聪慧，小小年纪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很快。”

“贵人对他疼爱有加，在他稍大一点，便将他送进了京城有名的麒麟书院。因为那孩子一看就前途无量的缘故，贵人因儿子的出色，对他的母亲也更看重几分。”

“这些原本是谋士和他心上人商量过后乐见其成的结果，虽然心上人不得不偶尔委身于那个贵人，但孩子会有更好的前程，贵人也会为孩子进行更好的谋划。”

“可惜贵人有自己的嫡子，虽然不如这个孩子聪慧，但出生至少勉强算得名正言顺，以后肯定是要继承世子之位的。”

“谋事不满足这样的结果，他要他的儿子成为唯一，成为最好的那一个。恰在那时，贵人的嫡子在另一家书院里犯了错，被书院开除了。谋士顿时把握住机会，借机将这件事情闹大，借助他所辅佐的皇子的势力，让这件事直达天听，皇帝知道后，斥责贵人，并断了嫡子的继承之路。”

听到这里，颜啸祯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但心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柔儿对他都是虚情假意？他疼爱入骨，寄予希望的继泽，不是他的儿子？

田佳滢笑了一声，像夜枭的悲号，哭过太多，恨过太多，怨过太多，此刻她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余心中一片荒诞般的感觉。

颜啸祯顾不得生气，也顾不得震惊，只是巴巴地问：“后来呢？”

“贵人见嫡子已经断绝了继承世子之路，自然是想着把外室子带回府里来。但要带回外室子，首先得把嫡子送走，于是安排了人送嫡子回老家。他觉得备好了钱财，打点好了关系，凭他在京城的人脉和地位，嫡子在老家可以过得很好。”

“一直在关注着的谋士动手了，他派人在半路上把那个嫡子劫走，把他带去了一个小倌馆。嫡子有龙阳之好，在小倌馆里正好，但谋士又岂会这样轻易放过他呢？他让人给那个嫡子去势。”

“嫡子都不是儿子了，贵人所能指望的儿子，不就只有他的儿子了吗？以后，贵人的所有的资源都只会倾注于他儿子身上，包括世子之位。这才是他为儿子谋划的更好的前程和更名正言顺的身份！”

“谋士看着嫡子，觉得很解气。他的女人不得不委身外男，而那个男人的儿子，却在他的手底下连男人都做不成。如此，谋士仍不解气，他一直打理着那个皇子的阴私产业，不止京城有，外地也有。”

“嫡子在京城，到底是不太安全，送到外地当小倌去，不但能为他们赚到更多的银子，还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但没想到，这中途，嫡子的生母得知了儿子的遭遇，见到了儿子一面，准备筹钱赎回儿子。”

“可惜嫡子生母做事愚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亲生女儿。亲生女儿正是谋士所辅佐的那位皇子新纳的侧妃！为了自己能得皇子亲睐，亲生女儿毫不犹豫地就出卖了母亲弟弟。”

“谋士将嫡子送进小倌馆的事，皇子自是知道。得知嫡子生母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嫡子怎还能留？谋士立刻就派人将嫡子杀死，尸体扔在乱葬岗！”

“嫡子生母在乱葬岗找到了嫡子被野狗啃过的尸体，滔天的恨意把她淹没，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贵人养外室才引起的，不然她的儿子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的眼里，夫君该死，女儿该死，所有的府里的一切，都该为她的儿子陪葬。”

颜曦宁笑了一声，笑意里说不出的讽刺：“嫡子生母当年凭借外室的身份，害死主母，取而代之。和那薄幸的渣男也曾有过一段不相疑的恩爱时光，所以，贵人的秘密，嫡子生母自是都知道。她将贵人藏得很好的一份东西，交到了大理寺。”

颜啸祯如梦初醒，恶狠狠地扑向田佳滢：“是你，你竟然将那东西交到大理寺，你是想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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