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三，小三。”个黑影偷偷摸摸摸到了户人家窗户下，压低了声音叫道。

“在。”过了会儿，屋子里也传出了个低低声音，紧接着，另个黑影夜摸索着来到了窗户前面。

淡淡月辉从窗户照进，映出了个八九岁，浓眉大眼农家孩子。

“娘他们都睡了？”伸长了脖子，窗外那个人朝着小三后面看了看，心有戚戚然，“娘真是虎姑婆，上次不在时，居然拿着棍子把赶出去。”

“谁让是村里出了名小无赖。”朝着面前那人呲牙笑，小三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样子。

“还不是……”嘀咕了两句，那孩子有些不高兴问，“走不走？不走就个人走了。”

“走走，当然走。”低低笑着，小三轻巧跳出了窗户，拉着那孩子手，往澜沧山上跑去。

“嗨！”被牵着跑到了半，那孩子突然开口，“这次怎么答应这么爽快？不当好孩子了？今天白天村长可是才耳提面命要们不要私自上雪山呢，还说有什么黑熊，嘿！”

“唔，不管他们了。”小三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思索了下，他回头朝那孩子笑道：“上次在那里看到了个神仙，呢？怎么还会想去？上次可是自己大嚷着无聊。”

“看到了个妖怪……看到什么样神仙？”随口应着，那孩子好奇询问小三口里‘神仙’。

“是个长得很漂亮，但给人感觉很冰冷神仙，上次看到他半天都站不起来。”脸色微微红了下，小三说，“看到那个妖怪怎么样？”

“唔……那个妖怪给人感觉很温和，不过他是白发红眸。”愣了愣，那孩子说。

“嗯，”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上次地方。藏在个雪堆后面，两人哈着气，看着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紫花，低声交谈：

“他们还会不会出现？”那孩子低声问着小三。

“不知道啊。”有些不耐烦动了动身子，小三说，“别动。”

“谁动？”那孩子莫明其妙回答。

“还不是……”感觉身子又被拍了下，小三怒气冲冲转回头，却在看到雪地上巨大黑影时倏然噤声。

慢慢，点点，小三僵硬将视线前移。先是黑色毛皮再来是锋利爪子，然后当小三看见那自锋利獠牙间滴下晶莹口水时，他两眼翻，直接昏了过去。

而此时，小三旁边孩子也跟着转过头，当看到黑熊时，他先是呆呆和黑熊对视，然后，喉咙开始咿呀作响。

“啊……呃……”刚想转身逃跑，那孩子就听到黑熊低低咆哮。两腿软，他跌倒在雪地上，脑子乱糟糟，只有句话越来越清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次再也不会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看着越来越近、已经可以闻到腥臭味熊嘴，那孩子死死闭着眼睛，牙齿上下打着架，怎么也止不住。

不知道它会先从那边吃……如果是开始就把头咬掉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太痛。不过听说熊最喜欢先把人手咬断，然后在吃脚，最后吃身子……胡乱想着，那孩子越想越害怕，身子也就颤抖得越厉害了。

在闭上眼睛每秒，时间都仿佛年那么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孩子突然觉得身子轻，似乎整个人被什么抱着，飞到了半空中般。

有了这个感觉，那孩子顿时悲从中来。

那头黑熊要吃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把养起来当储备粮食，也不知道小三怎么样了……想到了小三，那孩子哆嗦得更厉害了，但心中那点友情还是支撑着他，让他颤抖着睁开了眼。

睁开眼，他就看见了白色丝线在空中飘扬，在月光照射下似乎闪烁着淡淡银色光泽。

那头白熊……看到那白色丝线，男孩心中越发悲愤。居然要葬身在头长了长毛白熊身上。那头黑熊……这么想着，男孩突然愣。

白熊？黑熊？这么想着，他勉强抛掉了心中恐惧，这次看清了那飘扬在眼前长丝哪是什么长毛，分明是个人发丝。

没了恐惧，男孩头脑顿时变得清晰，于是，心里最直接想法也就自然脱口而出：

“妖怪！”喊完，男孩刚刚有了些血色脸又变青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个妖怪……不会把吃了吧？

“到了。”就在男孩自艾自怨时候，天残缺已经回到了自己住地方。把身上两个男孩放到了床上，他说。

“到了……”愣愣重复了遍，看着自己旁边动不动小三，他猛跳了起来，接着又以更快速度瘫到床上，“他怎么了？”

“只是昏过去了，没事。”随口应了声，天残缺抖落了外衣上雪，将外衣挂在了边。

“今天晚上们现在这里休息，等天亮了再下山。”说完，天残缺就走出了小屋，并关上了门。

屋外，站在雪地里慕容飒如既往冰冷高傲，只有当他在面对天残缺时，那双深得看不见底眼眸才会微微添上丝暖意。

“怎么不多穿点？”看着天残缺出来，慕容飒微微皱眉，道。

“又不是出去，穿什么？”摇了摇头，天残缺淡淡笑，说。

慕容飒没有再说，只是伸手抚去了天残缺发上雪花。

“何必对那几个孩子那么上心？”瞥了眼从屋里偷偷往这里看男孩，慕容飒看着天残缺苍白脸，语气如既往淡漠。

和慕容飒样，天残缺也感觉到了字背后传来视线。沉吟半响，他宛然笑：“孩子……也不错。”

直没有过正常童年天残缺，虽然不会因此有什么遗憾或怨怼，但当看到那些言笑无忌，肆意享受着父母疼爱孩子，还是会微微笑。

“若喜欢话，收养他就是了。”慕容飒淡淡说。

收养？天残缺怔，随即微笑，浅浅淡淡，如暖风般柔和。

“不用了，不适合。”

雪，不知何时悄悄停了，寒冬夜空，寥廓深远，仿佛潜藏着无穷秘密。轮弯月，数颗寒星，让高远天际越发迷人。阵清风吹过，纷纷扬扬白色，在天地间飞舞轻旋，仿佛夜精灵。

看着在飞扬雪白间那如墨黑，天残缺时竟有些痴了。

“怎么？”注意到了天残缺，慕容飒握住了天残缺手，立即为那如冰块般感觉皱眉，“进去休息吧。”

温热，透过掌心传到身体。天残缺微微闭眼，感受着掌心中温暖。

“没事，这样就好了。”张开眼，天残缺看着交握手，低低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就好了。

此生，再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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